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迎新會上倍受注目的雲杰,果然展現他優異的領導才能,在嚴肅之中仍不失他詼諧的一面,徹底的將才華發揮的淋漓盡致,加上其他幹部全力的支持與配合,整個活動終於順利地落幕了,對所有的參與者而言,這將是他們在高中生活裡最充實而美好的回憶。



往後的各項活動及校慶,雲杰都盡心的投入以求完美,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,該做什麼就做什麼,他希望在他任內能做好每一件事,然而有些人對他並不滿,甚至以行動來打壓他,令雲杰十分失意。



「你還好嗎?」郁芸在雲杰身旁坐下。
「擔任主席的這半年來,我自認表現的還不錯,為什麼仍有人要這樣批評我呢?」雲杰難過的低著頭。
「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,即使一個成功的人,也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同,你又何必太在乎呢?」郁芸輕聲安慰的說。
「但是連依潔都……。」雲杰長歎。
「就是那個從小與你和袨民一起長大的女孩?」郁芸懷疑的問。
「沒錯,可是小學畢業後我們就很少有機會見面,也沒想過竟還能跟她同校,不過我覺得她變了,雖然我依然把她當作朋友,但她對我的成見卻是那麼深。」雲杰不解的說。
「我想她是不了解你才會這麼說的,人與人之間的誤會,不也是因為彼此的不了解而造成的嗎?」郁芸心想,以雲杰一向重視朋友的個性,依潔的那番話確實傷了他的心。
「最近我爸媽要我下學期即除去所有的職務,但所有的事都有一定的程序,怎能說不做就不做呢?」雲杰看著郁芸。
「你是主席又是社長,想推掉恐怕不是那麼容易。」郁芸擔心的說。
「我不會輕易放棄的。」雲杰搖頭。



熱鬧的寒假裡,到處都瀰漫著新年的氣息,雲杰隨著人群來到了南台灣,他靜靜的坐在巨石上,望著天、望著海,而浪濤一波波的拍打著石岸,水勢順石而起,在他面前激起了一道道水柱,他彷彿若有所思的站起,但未來的事又豈是他所能預知的。



三月裡的一個夜晚,當雲杰照往常般的走進房間時,發現父親早已在內等候,雲杰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,他知道該來的總是會來。
「雲杰,你過來。」繼耀指示他在自己面前坐下。
「聽說你還在參加社團及其他事情,我上次是怎麼跟你說的,你是故意這麼做的是吧?」繼耀說著便翻看抽屜,並找出一張張的資料。
「這要求我做不到,很多事情不是一下就能交代清楚的,要我現在撒手不管,那豈不是要他們不知所措嗎?」雲杰解釋的說。
「那只是藉口,看看你的成績又退步了,這些事對你影響那麼多,你竟還在參與?」繼耀將資料收起。
「我考不好難道全都是因為這些事嗎?我認為這不是理由。」雲杰為自己辯解。
「為什麼你就一定要參加,這樣你才滿意事吧?」繼耀不悅的問。
「這是我的興趣,也是一種責任,而且我可以學到很多事情。」
「興趣!興趣能當飯吃呀!你現在要的是文憑,並考上國立大學,其他的事都不重要。」繼耀怒斥著。
「不知道都學些什麼?我看是只學會整天跟女孩子在一起吧!」錦娟從門口走進來。
「我什麼時候整天跟女孩子在一起了,有時大家開會或是討論事情,這都很正常呀!」雲杰感到心頭一陣不舒服。
「還有最近你又常和那個叫施郁芸的在一起,整天不讀書在搞什麼?」錦娟不滿的說。
「這跟郁芸有什麼關係?妳根本就是對她有偏見,妳又沒見過她,怎能單以刻板印象就認定她不好。」雲杰不客氣的說。
「你知道什麼,這種的我看多了,反正你給我離她遠一點,還有學校的那些活動也不用去了,給我專心讀書。」錦娟惱怒的喊著。
「雲杰,這件事早就跟你說過了,可是你好像把我們的話當做是耳邊風一樣,我讀的書是不多,不過你也別以為自己讀些書就很神氣了,而看不起我們。叫你別管學自會和社團的事,竟然還有這麼多理由。」繼耀以嚴厲的眼神瞪著雲杰,隨著狠狠地撕著雲杰的資料並說「從明天起不准管這些事。」然後和錦娟一同步出房門,並將隨手撕碎的資料丟入垃圾桶裡。



雲杰茫然的看著筒內的文件,他的內心正如那殘破不堪的碎紙一般,而父親的一席話由其令他難過,雖然他父母的學歷並不高,但雲杰從未因此而看不起他們,更不會拿學歷來作為向他們炫耀的工具。他感到非常痛心,對於父母的不諒解更覺得失望。



隔日,雲杰詳細的將一切事情做個交代,他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光用說得就能使人了解,而這些也將斷送在他手上,面對其他人的詢問,他只是無奈的嘆息並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。在這種情況下,他也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原則,畢竟他已嘗試過,且也盡了力了。



他的生活態度改變了,似乎比兩年前還要來的沮喪,而回家對他來說恍如是個夢靨,他失去了目標、也失去了自我,生活更過的毫無意義,在情緒極度低落的此時,他只感到「哀莫大於心死」。



月考的成績已經公佈,錦娟拿著成績單念著「四科不及格,考這是什麼成績,書都讀到哪裡去了,你要是不想念高中乾脆去讀高職,要不然就去工作算了……。」



雲杰心想:退步的真正原因你們會知道嗎?在這種惡劣的關係與氣氛下,我早已沒有心情念下去,這書我讀得好辛苦、好累,而藏在心中的壓力更壓得我快要崩潰,我真的好想拋開這一切,拋開所有傷心的事。



四月三日的早晨,錦娟發現雲杰不在房內,便說「一早人就不知上哪去,真是愈來愈不像話了。」
「是啊!怎麼不跟我們說一聲呢?對了,今天有幾個客戶要來,晚上你們不必等我了。」繼耀說完便上車離去。



長達一週的春假正開始,夢尋也在當天回到家裡,但直到晚上雲杰仍未回去,此時錦娟心中浮現了一個念頭,於是要夢尋趕緊打電話找人,但似乎都沒人知道雲杰的下落,望著逐一去除的名單,夢尋的希望也一分分的減少。繼耀回來時已是深夜,得知雲杰失蹤的消息後,原本濃厚的酒意早已醒了大半。



「什麼不好學竟然給我離家出走,等他回來後,我非罵他一頓不可。」錦娟坐在沙發上氣沖沖的說。
「妳說這些有什麼用,現在是找人要緊,我真沒想到這種事竟會發生在我們家,我的兒子也會蹺家,我真不敢相信。」眼前的事實直叫繼耀難以接受。
「我們家這麼正常,而且生活條件也很好,他還不滿意什麼?別人家的小孩有他幸福嗎?也不過才罵他幾句,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,真搞不懂他。」錦娟在一旁抱怨著。
「爸,我們要不要報警呢?」夢尋擔憂的問。
「不,我們先別通知警方,我們再等幾天,或許他就會回來。」繼耀不願將事端擴大。
那夜家裡的氣氛很凝重,三人便在一片寂靜之中度過了第一夜,往後的三天仍是沒有雲杰的音訊,在四月七日的下午電話鈴響。
「喂!蘇公館!」夢尋懷著一絲希望的拿起話筒。
「大姊,我是袨珉啊!聽說阿杰離家出走,這是怎麼回事?」
夢尋的心情再度沈了下來,然後說「我們待會兒見了面再說……。」隨後掛上電話。



當她抵達約定地點時,袨珉和郁芸已在那等候。
「大姊,這位就是施郁芸,妳應該不陌生吧!」袨珉向夢尋介紹。
「大姊妳好。」郁芸禮貌性的問候。
「常聽雲杰提起妳的事,不過今天倒是我們第一次見面。」夢尋微笑的回應。
「這一週來我都在南部上課,昨天一回來我媽就說阿杰出事了,這到底是怎麼發生的?」袨珉將手臂靠在桌上。



「就在我回來的那天早上,我爸媽還以為雲杰只是出去,沒有想到他已離家,這幾天來大家都在為他擔心,也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裡?」夢尋無奈的望著他們然後說「上次他給我的來信中,我能深深的感受到他的無助,他的心情非常的鬱悶與低落,情緒很不穩定,本想回來後再和他談一談,誰知卻來不及了。」
「從國中起他和家裡的關係就不是很好,與父母的隔閡也逐漸擴大,我想這次學自會的事只是個導火線,而他長久以來對於父母的不滿與成見,才是導致他這麼做的原因,使一直壓抑在內心的傷痛完全崩潰出來,令一向冷靜的他也失去了理智,迷失了自己。」郁芸輕嘆一聲。



「我爸媽的觀念確實是有些保守,雖然他們是為我們著想,不願看到我們做錯或是吃苦,但這樣做卻也傷害到我們,以雲杰倔強和固執的個性,叫他怎能接受呢?和爸媽的衝突自然不可避免了,而彼此間的心結,又豈是短時間內所能消弭的。」夢尋有感而發的說。
「阿杰自從上了國中後,在個性上有了許多轉變,記得小時候我還笑他做什麼事都畏畏縮縮的,要找到像他這樣聽話的學生還真不容易。國二時他進入了青少年的風暴期,強烈的叛逆心也加深了他對現狀的排斥與不滿。升上高中後他卻完全的轉向同儕團體,並盡力發揮自己的才智,在各方面來說,他都表現的極為優秀,唯獨在親情方面,他卻徹底失敗。」袨珉回想著。



「如果爸媽能去感受雲杰的想法並接納他,今天這種事也不會發生了。」夢尋自語。
「阿杰竟捨得放棄這裡的一切,離我們這些關心他的朋友而去,此刻他的心境是可想而知了。」袨珉搖搖頭說「可是這麼做是無法解決問題的,而他也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起責任。面對眼前不可知的未來,唉!兩年前的今天我和阿杰在這碰面,正如他所說的『未來會如何,也不是我們所能掌握的』,他終究還是沒有實現他的承諾,莫非這一切早已註定!」



窗外開始飄著細雨,而街上的行人也逐漸地稀少,當茶館內的音樂再度響起,郁芸不禁自語:「雲杰,我們還會再見面嗎?不論你在哪裡,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照顧自己,別忘了我永遠是你最好的朋友,還有袨民!我相信有那麼一天我們會再見面的,我相信……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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